宽敞的电梯公寓内,家具装饰,吊灯光线,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,和一位自诩大叔的二十七岁浪荡无垠的男人似乎不怎么搭调,因为他本身看起来很邋遢,而且相当的贫穷。
在他的对面,少女幽怨地瞪着他,不断地用手挽着头发,用如此奇怪的方式表达着自己不满地情绪。
林刻刻点了一支烟,恼火地看着她,不耐烦地开口说道:“拜托人总得有个拜托人的态度吧,大小姐,你至少先把鞋脱下来吧,这个地板擦起来很费力的诶。”
萧雪笙脸颊微微一红,双拳攥放在腿上,用力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,不脱鞋就不妥协,大叔向来都是不卑不亢的!”林刻刻不满地摆了摆手。
少女艰难地咬着下唇,目光不安地躲闪着。林刻刻鄙夷地瞥了她一眼,从玄关处拿过来一双拖鞋,扔到她脚下。
他用指头敲打着茶几,皱着眉头,等她换上拖鞋,一副“再不换就把你丢出去”的凶狠表情,吓得少女赶紧把自己的红色皮鞋脱了下来。
一双如同雪莲般的玉足,**裸地暴露在空气中。没有穿袜子吗?林刻刻不怎么在意地看了一眼。
少女却一副受惊雏鸟的样子,急忙将腿蜷缩起来,用手遮住了光洁的脚背,羞得满脸涨红,嘴里发出细微的呢喃声。
“我对你的美足不感兴趣,赶紧把拖鞋穿上。”
你是从封建社会穿越来的吗?林刻刻在心里头抱怨了一句。
萧雪笙赶忙穿上拖鞋,似乎仍然觉得很不安全,眼睛一直盯着那双土黄色的拖鞋,越看越觉得别扭。
好像干完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样,少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脸色渐渐平静下来。
林刻刻从她微敞的衣领下,又不经意地瞥见了那道半月胎记,在同行中,被称作——“恶果”的特殊印记。被它附身的寄主,就像一朵绽放的散发着浓香的花朵,会无端地吸引来各路的“鬼”,因此才被称作罪恶之果。
听死去的师父讲起过,恶果成熟,即成年之时,香气会变得愈发浓郁,会不断地招来强悍的恶鬼,所到之处,可谓一片狼藉。
在遥远的时代,曾有这么一枚恶果,附在了某城主之女身上,在成年之时,大祭祀与驱鬼师极力恳请城主将恶果送出城池,否则会引来天灾人祸。然而城主护女心切,一面答应着,佯装将女儿送出了城,一面却将她悄悄藏在了城主府的密室中。
于是,在她成年的那一天,恶果绽放,花蕾溢香,八方厉鬼如潮水一般涌入城中,仅短短半天时间,城中已是尸横遍野,鲜血成河。
当林刻刻讲完这个故事时,萧雪笙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,浑身颤抖,极力地勉强着自己,才艰难地撑住没有吓昏过去。
林刻刻在烟缸中磕了下烟灰,若无其事地看了少女一眼:“看来你是知道的,家里是驱鬼世家?”
萧雪笙摇了摇头:“二百年前,家族开始经商,如今已经完全漂白,再不与驱鬼有任何联系,但这道印记,所有人都认得的。家里对此束手无策,我不愿家人再那么痛苦,才想到了要离开。”
“你家里的人都没办法,难道你能指望我这么一个野生驱鬼师?”
“你天生克鬼。”少女肯定地说道。
林刻刻故作笑容,但在看到少女炽热的目光后,神情渐渐凝重:“你说我克鬼我就克鬼,那我和鬼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?”
“因为我是恶果,所以我知道你的体质属于稀有的极阳,恶鬼绝不会轻易接近你的。”
“好吧,我还以为老头子是骗我的,毕竟极阳什么的,听起来就是很英武的男性,而我只要做一个每天吃饱饭的懒人就好了。”林刻刻很认真地叹息道。
晶莹的泪水在少女的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,林刻刻被吓得不轻,恼火地抓了抓头发,叹道:“好啦好啦,我会帮你想想办法,不过要付钱的哦,很贵的。”
他也没指望把这土豪给吓到,不过,很贵这一点,是真心话,因为他所认识的家伙,是一个黑心商人。
凌晨2点,梅花大街的一条小巷子中,林刻刻叩响了一家杂货铺的卷帘门。萧雪笙换了一套厚厚的冬装,把自己裹得像只滚球,脸蛋冻得通红,站在林刻刻身边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“鬼也怕冷,大半夜的不会上街来。”
林刻刻话音刚落,卷帘门唰地一声拉开了,一位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,穿着不搭调的维尼睡衣站在那里,皱着眉头看了林刻刻半晌,说道:“你怎么还没死?”
林刻刻咳了两声,没好气地说道:“这问题昨天你也问过,恕我不乐意回答。”
中年男人冷哼了一身,让开道路来,林刻刻推着萧雪笙走了进去。
灯被点亮,杂乱无序的货物随意地被摆在货架上,即使是伪装,也太蹩脚了。林刻刻每次来这里,都会批上一句“不专业”,然后就会被男人拿笤帚给轰出去。
男人抬来两张椅子,摆在拥挤的过道内,林刻刻示意萧雪笙可以不用那么紧张,然后率先一屁股坐了下来,大喇喇地点烟抽了起来。
“所以,今天过来是和这个小鬼头有关系?”中年男人幽幽地注视着萧雪笙,害她不得不将脸藏在衣领下,不敢露出来。
林刻刻将烟屁股扔在地上,不顾中年男人愤恨的眼神,兀自闭上了眼睛。于是,只见风云变幻,他睁开眼时,满面痛苦之色,眼中甚至噙着泪水:“其实,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……”
“好吧,就算这么说,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。”
“奸商!”
“无奸不商,承蒙夸奖。”
林刻刻收起了假惺惺的眼泪,将萧雪笙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,只见那中年男人的脸越来越黑。
“怎样,苏大球,有什么办法没?”林刻刻问道。
苏大球沉吟了片刻,摇了摇头:“我以为恶果只是传说,怎么可能遇到过,更加不会有什么对策了。”
林刻刻拍了怕少女的脑袋,不理会她愤恨的表情,说道:“这小鬼明年就满十八岁了,如果放任不管的话,她走到哪里都会带去灾祸的。”
萧雪笙低落地抿着嘴唇,垂着脑袋沉默不语。
“不过,倒是有个理论上行得通的法子,可以试一试。”
“理论?喂,不靠谱的东西可别说啊,我不会花钱买的。”
“呵呵,那玩意儿可买不到啊。”
“哦?”
“极阳之体!听说过没?”苏大球一脸高深地说道。
林刻刻的眉毛猛地跳了一下,赶忙躲开了萧雪笙投来的炽热目光,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极阳之体……然、然后呢?”
“嘶,我说你脑子被门夹了吧,这不都显而易见了吗?极阳之体可以与恶果的极阴之体互相制衡,从理论上来讲,就算不能扼制恶果的生长,至少是可以延缓开花时间的。”
身后的那道目光都快把林刻刻的衣服给点燃了,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,心虚地问道:“没有别的法子?”
苏大球抄起桌上的计算器一下砸在林刻刻的脑门上,愤愤说道:“有尼玛,你再来给老子想一个试试,老子立马给你跪下唱征服。”
“好吧,多谢了,钱我就放这儿了,不用找了。”林刻刻在桌上砰地拍下一把皱巴巴的钞票,转头飞快地离开了杂货铺,萧雪笙见状也急忙追了出去。
喧嚣与霓虹,人世间的浮华,在凌晨两点后的城市中,短暂地沉寂了。
空荡荡的大街上,高架的路灯,忽明忽暗地发出噼啪的电流声。
萧雪笙怯生生地跟在林刻刻身后,不敢靠太近,又不敢离太远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,张了张嘴,却不知该说什么,咬着下唇,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儿,泪水朦胧。
冷风刮过,吹得她脸颊生疼,眼睛刺痛,她抬起头看着那道越走越快的背影,和扶摇升空的烟雾,哽咽道:“只有你能帮我了,我不会闹,不会给你添麻烦……”
那道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,萧雪笙看着他越走越远,呜咽地说不出话来,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:“我、我不能给家族添麻烦,我……”她哭着蹲了下来,像只迷途的小猫,失去了方向。
路灯打在她孤独的身影上,在地上画出一个美丽的轮廓,然后,另外一道懒洋洋的轮廓,走近了过来。
“喂,你在干嘛呢?”
这个有些低沉,有些沙哑的男人声音,与他仅仅二十七岁的年纪有些不符。萧雪笙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他,只见两只白色的耳机堵在他的耳廓里,巨大的音乐声响连她也能听见。
她蓦地呆住了。林刻刻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,煞是费解,死鱼眼懒懒地翻了一下白,抱怨道:“快走啊,现在还能赶着去吃一趟夜宵呢,许久都没吃烧烤了呢。”
说完,他又将耳机塞上,里面放着古典爵士乐,他听不懂,所以觉得有必要钻研一下,这是他慵懒人生的价值所在。萧雪笙飞快地站了起来,用袖子揩了下眼睛,吸了吸鼻子,小碎步地跟在林刻刻身边,悄悄地用余光打量着他那张风语不惊的懒人脸。
“我、我不吃猪肉的。”
“喂,你是伊斯兰信徒吗?”
“我也不吃白菜。”
“好吧,总之是你出钱。”
“以、以后也都是我来出钱。”
“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……”
两道相差十年,风格迥异的身影,各自怀着心事,在黯淡的灯光下越走越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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